啊旦牙

用来随随便便写点东西吧

【红中心】8月25日

如题,是的这是生日贺文,因为各种事物加上官方剧情剧情从八月写到了十一月,都要赶上拉普的生日了,我忏悔。

出场人物多,主要是凯尔希和鲁珀族。

这是一篇给红的贺文,也是给一位生日同在八月底的刀客塔礼物,虽然晚太多了dbq

受到这位刀客塔的支持,决定还是发上来了,希望愿意点进来阅读的各位刀客塔假装今天还是8.25

-----------------------------------------------------------------------------

红起床的时候发现宿舍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根据床单的平整程度来看,阿米娅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她余光扫过木桌时发现上面留了张纸条。该是阿米娅临走前留下的,告诉她今天做完健康检查就没有其他事情了,博士安排了初雪和崖心代替她参加作战任务。红甩了甩尾巴,将纸条对折收好,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开门走向医疗部。

一路上遇到其他从加工站和制造站下班的干员,大都打着哈欠,一副“床在哪儿我要死了”的样子,与红摆摆手算作打招呼,红也停下脚步从口袋中抽出手抬着,轻声说:“早安。”有几个干员还会回以微笑。

待走到医疗部所在的楼层时就没看到有人了,毕竟“有事没事,少去医疗部”是干员们的共识。除了没病没必要去,还有就是那些医生们一旦进入研究状态, 指不定想要抓哪个“幸运”的干员,琢磨一下人家的源石、人家的血、人家的午餐。

红并不在乎这些,因为她出入时基本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她的身体状况是凯尔希直接管理的,医生本人更是在某次医疗部全体例会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红放着我来就好”,硬生生压下了某些想拉红去做研究的小动作。

但今天见到的却是那位仿佛随时会睡着的黎博利,红记得她叫“赫默”。

“凯尔希医生有别的工作要做,所以委托我给你做检查,我会按照体检的步骤来做的,你不用担心。”赫默推了一下眼镜。

“凯尔希,有别的事?”红问。

“是的,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她没有说,可以给你看她发给我的消息。”赫默说着掏出了终端,打开凯尔希发送过来的邮件递给红看。

那上面写着“我明天有事务需要处理,不能准时到医疗部。此外,早上红会过来,有劳你代我为她进行健康检查,多谢。”发送的设备是凯尔希的终端,排除意外状况的话,可以确定这就是凯尔希本人发送的。

红皱着眉把终端还给赫默,尾巴晃了一下,“红知道了,红跟你去。”

赫默点点头,转身去拿记录检查结果的表格。

检查的一套流程红烂熟于心,很配合赫默,早早做完了需要用到大型医疗仪器的几个,现在正坐在凳子上看赫默给她抽血。细小的针扎进血管,很快那些源于自身的鲜红液体便顺着针涌进采血管将它填满,赫默利索地拔下针头扔进垃圾桶,再把浸润了酒精的棉签按在伤口上,提醒红多摁一会儿才丢掉,还有要去吃早餐。

赫默在便签上写下了红的名字和日期,将其粘到采血管上,再放进试管架,对红说:“好了,检查都做完了,结果我会交给凯尔希医生。”

红道了谢,起身准备离开,赫默突然又叫住她,递过来一样东西。

于是,红捏着一颗黄色包装纸的糖果站到了走廊上。她能想到这是对配合检查的奖励,就像之前她曾见到的那个萨卡兹小孩,每次走出检查室都能得到糖果或者别的小零食。红对这类东西没什么兴趣,将糖果装进口袋,向楼梯走去。

以往检查完后,凯尔希会多留下红一会儿,要么陪她聊天,要么给她一本绘本读,或者凯尔希自己也没什么工作,还会拿来些仪器、工具,教红如何使用它们。一次一次的,红逐渐感受到了某种学习猎杀以外的满足,她会在多写下一个字、操作对一次仪器后,看到凯尔希对她露出笑容。

红拿下棉签,见伤口已不再渗血便把它丢进垃圾桶,她眼睛离开沾染了一块血渍的棉签时,脑子里还想着凯尔希,又不禁浮现出自己刚被接来罗德岛时的事情。

她和凯尔希的第一次见面充满血和伤。

她浑身是伤的被拎进凯尔希的办公室,那时她并不明白自己来罗德岛的目的,也不信任任何一个人。要在没有武装的状态下直面敌人,她将手藏在身后,捏住椅子的边沿,以备不时之需。

彼时凯尔希在看很多纸张,每翻开新的一页眉头就皱紧一些,直到看完所有的纸将它们放在一边,重又变得面无表情,她对红说:“不会伤害你,手可以拿上来。”

红没有动。

“我叫凯尔希,是个医生。你能明白我说的这些吗?”凯尔希问。

过了一会儿,红小幅度的点头。

“那就好办了。”凯尔希起身向房间一边走去,拉开了白色的帘子,那后边摆着的是许多红从未见过的奇怪机械,还有很多瓶瓶罐罐。凯尔希就背对着红,说道:“过来吧,在这儿坐好。”她指着一张转椅。

红盯着凯尔希,半晌没有动作,金黄的眼睛里盈满午后的阳光,温度却凝结在零度以下。凯尔希也没催促,拿出一套医疗用具摆在托盘上,随即发现纱布已经用完了,又从柜中取来两卷新的,然后接着检查其他物品。

最后,红放弃了凝视,坐到转椅上。

凯尔希更换完手术刀片,抬起头说道:“衣服脱下来,处理伤口。”

似乎是因为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再加上凯尔希一系列在自己面前暴露弱点的行为,让红放下了戒备,她脱掉身上一直穿着的、破烂不堪的红色夹克,卷起袖子,把胳膊搭在桌面。

凯尔希握住她的手腕,将袖口又向上推了推,让伤口更多的露出来——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狰狞横在红的小臂上。还未完全结痂的伤痕正渗出血来,凯尔希向一个小盒子中倒了适量的碘伏,丢进去几团棉花,它们很快便因吸收了药液变成棕褐色,她用镊子夹起其中一团棉花来擦血污,擦过一遍就丢掉换一个接着擦,直到将伤口清理干净。

红在这一过程中十分安静,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凯尔希的操作。

“这个伤口要缝合,我先处理你其他地方的伤。”凯尔希示意红再凑上前些,给她脸上的伤口消毒。

“缝合……?”红问道。

“就像你的衣服,破开了,要用针线缝好。”凯尔希回答。

“草药,没有吗?”红接着问。

凯尔希手上的动作一顿,“你以前受了伤,都是用草药?”

红点头,“受伤,外婆给我草药,盖住伤口,不理它,会好。”

凯尔希又丢了新的棉花到盒子里,拉过红另一只胳膊清创,“不用草药,有更好的办法治疗。缝合会很疼,我会给你打麻醉药。”

“麻醉药?”红又疑惑了。

“可以让你的伤口附近暂时没有感觉。”凯尔希边擦碘伏边说。

红低下头去,继续看她的动作,就这样保持沉默到凯尔希做完缝合。

伤口被敷上一层散发着浓重苦涩味道的棉布,再用纱布一圈圈包裹起来。凯尔希撕开一个小长条形的东西,粘到红脸上擦伤的地方。红感觉怪怪的,那种被紧贴的触感弄得她有些难受,她伸手摸了摸,问道:“什么东西?”

凯尔希把小长条举到她眼前,白色的纸是那东西的外衣,上面印了些文字,红并不认识,凯尔希撕开纸,拿出里面颜色和皮肤相近的一块软布,说:“这个叫创可贴,小伤可以用它。”

红接过创可贴左右摆弄一阵,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淡淡的药味萦绕在鼻端,她还给凯尔希,“小伤,舔舔就行。”

红说着朝自己手背的伤伸出舌头,手腕马上被凯尔希拉住。医生现在的面无表情里带了一丝愠怒,她将创可贴粘上去后注视着红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小伤用创可贴。”

红耷拉下耳朵,从嗓子挤出声“嗯”。

凯尔希索性掏出两盒创可贴,连带着几个口服的药一起给红,“小瓶子里的每天饭后吃,一次一颗。创可贴你随身携带。”

“红要在这里,很久?”

凯尔希看着她,回答:“是啊。”

“红……知道了。”她抱着药,像刚才坐过的位置走去。

“等一下。”凯尔希叫住红,“衣服已经破成那样了,换一件吧,我会给你一件新的。”

红看了看凯尔希,又看了看地上的红夹克,还是走过去捡起它,“红要留着。”

凯尔希点头,算作允许。

三天后,红得到一件红色的大衣,兜帽边沿缀了一圈绒毛,摸上去松松软软的,舒服极了。帽子外印着她看不懂的文字以及她的代号“RED”。

凯尔希环抱双臂站在红面前,看她拎着大衣,尾巴摇晃起来。到底不过是个孩子,凯尔希想。

红回望凯尔希,金黄的眼睛中带了些晶莹,她张张嘴巴,露出尖尖的犬齿,喉头滚动几下,却没说出话。凯尔希从红手上接过大衣,抖开来披在她身上,手抚上红的脸颊,把边缘卷起的创可贴抚平。红赶紧套上袖子,拽拽衣摆让衣服更贴合自己,她左右转转脑袋就能碰到帽沿软乎乎的绒毛,然后索性拉起兜帽戴上,只留一只耳朵在外面。

凯尔希给她捋直帽绳,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衣服有点大,但你还会长高的。”

“红、红很开心。”

“你想表达收到喜欢的东西,开心、快乐的心情,要对送你东西的人说‘谢谢’。”凯尔希又说了一遍,“谢谢。”

“谢……谢。”红跟着念道。

“之后我会教你怎么书写这个词。”凯尔希说。

“红,谢谢。”红仰起头,“凯尔希,谢谢,对吗?”

“对。”

“谢谢凯尔希,红……喜欢,凯尔希。”

凯尔希又环抱双臂,看着有了些孩子模样的红,轻笑一声:“你能明白喜欢吗?”

“红明白,凯尔希让红很开心,所以,红喜欢凯尔希。在这里,很多人让红不开心,但凯尔希一直让红很开心,红,喜欢凯尔希。”她重复了一遍,言语里竟然还有点郑重。

“你那个外婆到底都教过你些什么。”凯尔希忍不住小声抱怨,但迎着红满脸的喜悦,她只是伸手理顺红的额发,在红头顶摸了一把,“好,下一个教你什么叫‘喜欢’。”

“红还有不知道的,凯尔希也教红?”

“会的,除了杀人,你本就应该学会更多东西。”医生缓缓说道,绿色的瞳孔里沉淀下几分黯淡。

这之后的几年,凯尔希践行着她说过的话,教给了红很多,红明白见到别人要打招呼,得到帮助和馈赠后要说“谢谢”,还有礼尚往来。但是红仍然觉得,让自己感到开心就可以说喜欢,她第一个喜欢的是刀,第二个喜欢的是外婆的笑声,第三个喜欢的是旷野,第四个才是凯尔希,包括凯尔希给她的东西。

最开始收到的是始终穿在身上的红色大衣,后续又得到了新的刀,进而红的房间里有一个角落专门用来摆凯尔希给她的故事书和小玩具。从前她没事可干的时候,要么磨刀,要么跑去荒野散步,现在她多了一项选择,可以从书里看看自己所处的“泰拉世界”。

也是这之后的某一天里,红发现身边缠绕的不再只有尸体的臭味和火焰炙烤的焦味,罗德岛的空气加湿器会吐出氤氲的芬芳,她更多嗅到的是油墨的香气,以及凯尔希身上酒精混着药剂的奇特气味,它弥漫在每一样凯尔希的赠物上。红拉起大衣的拉链,脸埋进衣领,那味道便会攀上鼻端,沁进心里。

 

有关凯尔希的事情太多太多,红回忆了她们的初次见面,接着去想那之后又发生过什么,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三层的走廊。此时不再是清晨,许多干员都起床上班,三楼是工作人数最多的一层,总会有人飞奔着去上一层的会客室整理线索,也有人在发电站进进出出,加工站不时会发出“叮咚”的声响。最里面的贸易站是除宿舍外最大的一间屋子,红很少去那里,不过经常在贸易站加班的干员她倒是认识几个。

红站在三楼通向二楼的楼梯上,迎面碰到了搬着两个箱子的干员,而一眼就能望到的发光物让红一下子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能天使。萨科塔人头顶的光环和背后的光翼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神圣,可是亲眼见过她在战场扫射个鲜血四溅以及总想拉着人开派对的样子,顿时又让人对她的印象打了折扣。捎带着对萨科塔人信仰的神也产生一丝疑问:这神靠谱吗?红发的天使会挠挠头笑起来,说:“诶呀,不能根据我来推测我主啦,有失偏颇,有失偏颇。”

红不会去揣测无实体的形象,猎人只注视亲眼见到的一切,能天使是优秀的战士,红和她出过一次任务就可以断定,日常生活中,能天使又是能够给红“舒服”的感觉的人之一,所以红主动打了招呼。

“能天使,早安。”

“嗯?啊,这个声音……是红?”能天使脚步稍顿,被箱子挡住视线,拧转身子才能看到面前的人,她跨了一大步直接站去和红同一级的台阶,顺手把箱子放在灭火器工具箱上,用身体抵住,笑眯眯地说:“早上好!很少在这一层见到你啊。”

“红刚刚,从医疗部出来,去吃饭。”

“哈,今天早餐是龙门风味,那些什么奶黄包、肠粉、水晶虾饺,味道挺不错的。”能天使比出大拇指。

“红知道了,谢谢你。”

红发天使摆摆手,表示不过是桩小事,眨眨眼睛询问:“今天没有工作吗?”

“嗯,博士安排给其他人,红没有工作。”红如实答道。

“悠闲悠闲很不错的。”能天使打了个响指。

“你的工作,在贸易站一上午吗?”红看到她背后打开的箱子里,满满的装的都是赤金块,那些会整理很久。

“不哦,我把这两个丢给喀兰贸易的牛大哥就走人。”能天使往红这边探了下身,压低声音说道:“而且等一会儿——我还有大事要做。”

能天使狡黠地挑了一下眉,红色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朝红做了个鬼脸,回身抱起箱子,对红说:“我先走喽!今天会是很美好的一天的,红!”

萨科塔人的热情好像总是这样昂扬,如同他们的光环和光翼般时刻灿烂,并不吝将这份昂扬的心情传播给每个人。

红和能天使说再见,走到二楼时想起来,今天似乎没在她身边见到自己的同族、企鹅物流的驾驶员——德克萨斯。

这两人在红和大多数干员的印象里总是形影不离,同为企鹅物流的员工,她们一起工作,作战时她们也相互配合,如果看到德克萨斯在地面,那附近的高处就会有能天使“突突突”的姿态。二人相搭天衣无缝,源石虫和猎狗的尸体躺了满地,空气中都是被子弹射击扬起的尘土,德克萨斯收起剑坐到一块岩石上,能天使跳去她身边,一把箍住她脖子,有说有笑。

对于自己这位同族,红从别的干员嘴中听到很多故事,比如“曾经是黑帮”,比如“好像是个歌迷诶”,比如“车开得很好”,再比如“pocky重症患者”。其中有的是谣言,有的纯属调侃,不过总的来说大家对德克萨斯的印象是:还能相处得来。偶尔看到她跟自己同事说笑,让人感叹“原来那个面瘫也能笑得春风和煦啊,看来本质不坏吧。”

红觉得这大概就是能天使说的“有失偏颇”,“笑”与“不笑”哪能用来评断一个人的内心呢。凯尔希也不经常笑,有时候讲话又很不客气,使得大多数干员在她面前战战兢兢,背地说她凶巴巴,可是哪个干员出了事,她必然是最着急、最护短的。不过德克萨斯跟凯尔希还有点不同,凯尔希若说是性格使然,德克萨斯更像是刻意压抑过久而失去“笑”的能力,在一次次的厮杀和鲜血里麻木了神经,连简单的牵起面部肌肉也不会了。

红和德克萨斯面对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过多交流,但凭着“直觉”,红能感受到她过去浓重的黑暗。红不知道自己曾生活过的那片土地被称作什么,不知道德克萨斯出身的哥伦比亚是否与故土一般常有厮杀在暗中丛生,她看着德克萨斯只觉得她们应该有一段不尽相同的残暴过往。

这样的“直觉”也在某次任务后得到了认证。

罗德岛给予的任务尽管也有很多见不得光,其肮脏的程度还及不上外婆递给红的张张字条,红已经很久没有过因狩猎激发浑身血液的体会了,直到她被安排进任务。

那本是一次简单的侦查任务,罗德岛如往常一般派实习干员实战,未能预料的是遭遇了整合运动的游击队。博士及时调派了当时来交接的企鹅物流前去支援,并向黑钢国际发起求助。接过侦查报告后,博士略一沉思,选择让红继续增援,拦截可能会出现的萨卡兹术师。

待红抵达交战处,在隐蔽点藏好身形静候敌人时,她发现不远处正是德克萨斯。

灰狼提着源石剑立于路口,时刻不离嘴的pocky收在口袋,面对猎狗和士兵组成的队伍,她默默抬起剑。敌人的刀劈头打下来,她手腕一转瞬间切下持刀的手掌,惨叫被溢出口的鲜血吞没,最前排的士兵已经被她划开了脖子。飞奔的猎犬从士兵身后跃出,德克萨斯又一甩手,直接给了个开膛破肚。其余士兵不敢再轻敌,纷纷停下脚步小心挪动着提防灰狼的举动,她仅仅冷淡扫视一眼,全然不在乎。

敌人以猎狗先行作为保守进攻,毫无理智的野兽们狂吠起来,四爪在地面挠出无数伤痕,伴随第一只冲出的猎狗,它们一拥而上,亮出獠牙利爪直奔德克萨斯这诱人的血肉。

而那并没让灰狼眼底泛起波澜,她耳朵抖了抖,握住源石剑发起凌厉一击,差点便直接斩断猎狗的身子,紧接着她挥剑如网,一时间在密密麻麻的橙黄剑光中,哀嚎与皮开肉绽的声音此起彼伏。德克萨斯漠然攻击着,血液飞溅来才偏开脑袋,除此之外,她始终没有移动过位置。

当最后一只猎狗扑过来时,德克萨斯甚至没有施舍给它眼神,横剑削飞了它的脑袋,狗头喷洒下滚烫鲜红落于地面之际,被早已形成包围网的整合运动士兵迈步踢飞,理智不比疯狗高多少的感染者们似乎认为以猎狗消耗灰狼体力,再群起而攻之就可以拿下她的项上人头,胜利的喜悦化作无穷动力过早倾注在他们的四肢百骸,举刀指向德克萨斯要害。

被包围的人则拉开挎包拉链,从中拿出另一只剑柄,在指间转动一圈后握住,橙黄的剑身霎时显现,她一剑挡下砍刀飞起一脚狠狠踢中士兵的下巴,虚晃两下踏地而起,于半空转为反手持剑,两柄剑齐齐爆出耀眼光芒,随着灰狼落地捅穿了士兵的头颅。

红清楚地看到,在源石剑发光的同时,德克萨斯身周也浮现出同样的光,凝聚成利剑模样,德克萨斯击杀两名敌人后,它们便轰然坠落,顷刻间将整合运动穿刺在大地上。灰狼缓缓站直,把两柄剑放回包里,从口袋掏出pocky叼在嘴上,像叼着烟。那些光剑也消散了,尸体“啪嗒”“啪嗒”的躺倒。

德克萨斯使用的战斗技巧,不是单纯的格斗术。出剑招招致命,力求稳准狠,敌人在她的眼中不过是处处写着“致死”的移动靶。这是依靠一次次杀戮和掠夺积累成的杀人术,红再熟悉不过。早在德克萨斯切断士兵手腕的时候,红便看出来了。这熟悉的技术敲打着红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红边看着,抽出自己的小刀,旋转、握住,旋转、再握住,凶器的蜂鸣跟血肉破碎声相和,她眯起金黄的眼睛。

德克萨斯扭过头,对上了阴影中的目光。

红拉起脖颈挂着的面罩戴好,下一秒已出现在树丛上方,萨卡兹术师从那里走了出来,正欲举起法杖施术。红喉间滚动出清脆狼嚎,浑身散发冰冷杀意,直接震慑住对方,打断法术成型。伴随银光“叮”地一闪,红握着小刀自上而下划破术师的鼻梁和衣物,由左袖滑落三只匕首夹在指缝再射出,一只挑飞面罩,一只刺入口腔,一只扎进咽喉,红后退三步躲开术师瘫倒下来的高大身子,收起小刀朝德克萨斯的方向走去。

侦查工作在多方援助下总算是完成了,实习干员们纷纷向诸位前辈道谢。有芙兰卡、能天使和可颂三个大方、活泼的家伙在,好好安慰了几个小新人,并一致决定回罗德岛必须开个派对庆祝。一伙人嬉笑打闹着往来程的直升机走,红和德克萨斯落远些走在最后,她们之间隔着段距离,唯有风从中间穿过。

同族干员间本应有很多话聊,但碍于德克萨斯对什么都没感觉,加上红的身份问题,使得空气没有染上尴尬的颜色已是万幸。时值泰拉世界的秋天,树叶均转为黄色,柔韧的叶片终于破败下来,遭不住凉风的拉扯飘离树梢,在地上铺开错落的斑块。红低着头走路,慢慢注意到自己踩踏上那些叶片时发出的“咔嚓”声,好似某种切断东西的声音。

她正出神,脑袋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红抬头看去,才见是德克萨斯收回手抽了根pocky。

“收敛气息,你吓到那个佩洛了。”德克萨斯扬了扬下巴示意。

红顺着方向看去,发现斜前方的小个子佩洛偷看了自己好几眼,这下视线相接,她浑身打了个颤,又向可颂靠近了点。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仍未平息,她咳嗽几声扯了扯兜帽,步子迈小些许。

德克萨斯似乎叹了口气,将自己喜爱的零食递到红面前,目不斜视:“pocky,尝尝看吧。”

那细细一根裹着巧克力浆的饼干条,凑近点能嗅出甜甜的味道,红看看德克萨斯,灰狼仍瞅着前方抬着拿盒子的手。红抽出一根,学着德克萨斯的样子叼进嘴里,小口小口咀嚼,与闻到的气息不同,还有那么一丝苦掺在中间,不过味道的确不错。

红对德克萨斯说:“谢谢,这个很好吃。红,会压住气息。”

德克萨斯应了一声,问她:“还要吗?”

红的耳朵和尾巴同时抖动一下,“德克萨斯吃吧。”

“我还有两盒。”

“那红要吃。”

晚上洗漱完毕后,红脑袋上顶着毛巾,灰色的头发还在滑落下水珠,她坐到书桌前,遵守和凯尔希的约定,开始写日记,一方面是为了记录下一天里发生的事,一方面也是锻炼红对语言和文字的使用。

日记本是凯尔希给她的,特地用红色的包装纸包裹。红拽着书签绳翻到了新的一页,拔开笔帽、调整好握笔姿势,红慢慢的、一笔一划在横格纸写下——

“今天出任务,刚好看到德克萨斯的战斗,人和狗一下子就死光了,德克萨斯很强。”

“回来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红在德克萨斯边上,因为吓到别人被她揍了一拳。不过得到了pocky,很好吃。”

“德克萨斯,和红一样是鲁珀,和红一样杀过很多人。德克萨斯身上有红喜欢的味道,像是铁,准确来说是刀。刀很锋利、很硬,没杀过人之前的刀只是铁,杀了人之后就会有血的味道。”

“红还是想,能摸德克萨斯的尾巴就更好了。”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愿望到现在还没能实现。德克萨斯毕竟不是罗德岛的人,不会每时每刻在舰船上,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来自人为的愚弄,使得红与自己的同族无法相处。名为“畏惧”的情绪与红相伴诞生在他人心底,鲁珀族的干员也好、接受罗德岛治疗的感染者也好,无一例外抵触着红。

有关“外婆”的深入探索任务被叫停后,罗德岛便无法弄清楚各种因缘,最后由凯尔希和那时尚未失忆的博士下达了指示,尽量避免其他鲁珀干员和红直接接触。

红并没有深究这个规定背后的弯弯绕绕,只是听凯尔希和博士的安排,照常出任务、上课、休息,直到某一天发生了点变化。

阿米娅如往常一般赶到控制中枢时,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的教官杜宾和甩着尾巴扫视大屏幕的清道夫,她礼貌地向两人问好,走到里面的控制台前,余光却瞟到斜后方的箱子旁有一团红色。

卡特斯的长耳朵抖了一下,她定睛一看,发现那是拉起兜帽盖住两只耳朵、低埋下头让人看不见面庞的另一位S.W.E.E.P成员。

“咦?红……为什么在角落?”

清道夫耳朵向后歪了一下,“不清楚,进门以后就去那儿了。”

“嗯……”阿米娅用食指刮了刮脸颊,放下本来要整理的东西向红走去,在她面前蹲下来,露出一贯的可爱笑脸:“红,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红抬起头,金黄眼眸有些黯淡,她伸出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对阿米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算不开心,红想不明白。”

阿米娅想了想,红应该指的是遇到的事情不算让人不开心,她正因为这件事烦恼着。

“那红愿不愿意和我说说看。”

“唔,红刚才,见到普罗旺斯——”

在走廊上漫无目的转弯的时候,红闻到了一阵香甜的气息。那是不曾在记忆中出现过的味道,红只能联想到“甜腻”这样笼统的词语。

带着想探究其根源的想法,红贴着墙壁前行,在拐弯处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探出头看去。

先闯入眼睛的是一群身高大概刚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子,各族都有,基本上衣服不能遮盖的地方都有刺出身体的源石。他们围绕在矮桌旁,以闪亮的目光注视着桌上的东西。

而被孩子们簇拥着的人则是天灾信使——普罗旺斯,标志性的紫色蓬松大尾巴在身后摆动着。她端放了一个用盖子盖住的盘子,对孩子们温柔的笑。

“接下来要打开了哦!”

普罗旺斯环视过一张张小脸,故意放慢速度提起盖子,引得那些孩子难耐地拍打桌面,嚷嚷着“姐姐快点”普罗旺斯这才猛地掀开盖,亮出盘子上的大份蛋糕。

这东西红当然见过的,她来罗德岛之后参加过叫“庆祝会”的集会,干员们看上去都非常高兴,在庆祝会上唱歌、跳舞,喝一些颜色丰富的液体,红曾经也想尝尝,但是被凯尔希扯着衣领站去阿米娅边上,两个人就被塞了果汁。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美食从厨房端出来,其中就有蛋糕。

红是最后去领蛋糕的几个人之一,她端着纸盘上软趴趴的食品,用叉子刮了一点白色奶油送进嘴,结果是甜到让她皱紧眉头。红果断刮掉所有奶油丢进垃圾桶里,所幸剩下那部分的糕点不会冲击到味觉,红才把它们吃光。从那以后红就没有在庆祝会再吃过蛋糕了。

现在看着孩子们高兴地从普罗旺斯手上接过自己那份蛋糕,吃得欢快。红眨眨眼,心想他们不会觉得很难吃吗?那是不是说明普罗旺斯做的会好吃一点?空气中还残留着吸引红过来的香甜气息,红使劲嗅了嗅,觉得如果是这股味道的蛋糕可能的确会比自己吃过的好吃。

而能否印证自己的猜想就不是很现实了,红记得凯尔希的话,自己要尽量远离鲁珀干员,现在已经探知到气味的来源就够了,红打算离开,敏锐的听觉这时却捕捉到身后的脚步声,红转过头,眼前并没有人,视线下移过去才看到一个小孩。

那孩子被盯住后顿时立在原地,眉头皱起来,紧接着咧开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红歪了歪头,她可什么也没有做,这孩子又不是鲁珀族,怎么被看了一眼就哭了。

普罗旺斯却被哭声拉过来了,急忙跑到转弯处,先看到正在哭泣的孩子,下一秒眼角也瞟到了靠墙站着的红。

肉眼可见的,普罗旺斯浑身僵住一瞬,连大尾巴上的毛也炸开了。不过她还是向前走了几步,在孩子身边蹲下,颤着声音道:“呃……这、这是怎么了?”

孩子正忙着哭,只有红能回答普罗旺斯的问题。虽然自己要远离鲁珀干员,但是是对方迎上来的话,自己也没有刻意离开的必要,这样想着,红说道:“红站这里,他看到红,哭了。”

言语非常简洁,也精准的描述了状况。

普罗旺斯叹了口气,一手拉过大尾巴抚平炸毛,将它递到孩子面前晃来晃去,“看!大尾巴哦,别人都没有的哦,摸上去软乎乎的!”注意力被尾巴吸引的孩子,哭声变小了,普罗旺斯趁势又把尾巴贴到孩子脸上,“痒不痒,痒不痒?”

孩子这下被逗笑了,吸吸鼻子去抱普罗旺斯的尾巴,鼻涕和眼泪都蹭了上去。普罗旺斯抱起他,向红挤挤眼睛,用口型说:“等我一下。”

红于是老老实实站好,由普罗旺斯抱着孩子回去安抚,隐约能听到她在那边讲笑话逗孩子们开心。红靠在墙上,两手搭在身侧,不一会儿又伸手向后摩挲,她拎起自己的尾巴盯着看,比划起普罗旺斯尾巴的大小。她倒是知道自己的尾巴虽然看上去很软,其实毛很硬,摸上去是扎手的。而普罗旺斯……因为感染了矿石病,使得毛质改变了吗?

但红想起曾经在故乡偶尔看到同族们也会互相摸尾巴,大人会把尾巴搭到孩子手上,孩子则会追逐着伙伴的尾巴打闹。他们不会觉得扎手吗?红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疑惑着难道只有自己的才扎手。

恰巧普罗旺斯已经哄好了孩子,让他们一群小家伙去别的地方玩,这才喊了红一声。

“那个……要不要过来坐?”

这回是普罗旺斯邀请红,不算是没听凯尔希的话。如此想着,红走过去,坐到了普罗旺斯对面。

矮桌上的蛋糕没有分完,不过剩下的部分倒不多,红凑上去闻了一阵,感觉味道的确不会特别甜,又坐直身子。

普罗旺斯的表情还有点纠结,抱起大尾巴放在腿上,向红询问:“红、红是有什么事吗,站在那里?”

“红走路,闻到很香的味道,找过来了。”

“诶?那为什么躲在墙边?”

“凯尔希说红离你们远一些。”

“哈……”普罗旺斯抽了张纸巾去擦刚才被孩子弄到尾巴上的眼泪和鼻涕。

“红想问普罗旺斯。”

“嗯?什、什么事?”

“蛋糕,什么味道?”

普罗旺斯“啊啊”着丢掉纸巾,将盛蛋糕的盘子推过去,“菠萝味哦,红要吃吗?”

红点头,“红想试试。”

普罗旺斯拿起刀子切下一块,用蛋糕铲铲起它放在纸盘上。

红拿过纸盘,没等普罗旺斯递过叉子来,她便咬了一大口,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

“哎哎,红不用叉子吗?”

红三两口间吃完蛋糕,把纸盘推回原来的位置,金黄眼睛闪闪发光地盯住普罗旺斯,“好吃。”

“啊哈哈,谢谢你的夸奖。那剩下的这个也要吗?”

红连连点头。

普罗旺斯把叉子插在蛋糕上,用刚才的纸盘接了这最后一块递给红。

拿到叉子的红这回吃起来斯文多了,她用叉子刮下一小块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喉咙里不时滚出几声赞许意味的哼哼。

觉得干坐着不说点什么不太好的普罗旺斯挠挠脸颊,向红搭话:“红……很喜欢吃吗,蛋糕一类的 ?”

从咀嚼和吞咽的间隙中,红回答:“不,红喜欢肉。”

普罗旺斯“哈啊”一声,想想也是,毕竟是鲁珀嘛,连她自己也是肉食类型。

“红也喜欢米饭和鸡蛋。”

“这样啊……”

“红现在开始喜欢蛋糕了。”

“现在?以前是讨厌吃吗?”

“在庆祝会吃过,很甜,红不喜欢。普罗旺斯的不会,红喜欢。”红吃完蛋糕,礼貌地将叉子和纸盘放回桌上。

“哈哈,我对自己的手艺蛮有信心的。”普罗旺斯一下一下捋着尾巴。交谈中感觉到的余裕和红的幼稚感,让“猎狼人”的压制对她稍微减缓些。

红专注的注视普罗旺斯双眼,捕捉到她眼眸里的疑惑、畏惧,她转转眼珠,开口道:“凯尔希教红,接受了馈赠,要回报。普罗旺斯,想要什么?”

“啊、呃……你这样突然就问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啊。”

“红等普罗旺斯想到。”

“不是啦,这个……不用给我也没关系的。”

“不可以。”

被热烈的视线注视,不同于威胁感的一种压力使得普罗旺斯捋尾巴的动作一滞,差点揪掉尾巴毛。此时的红身上就完全透出了孩子的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想来还有凯尔希医生的教育的一份责任。

“但是说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啦,红你随便给我什么都可以哦。”

——阿米娅认真聆听了事情经过。

“红在思考给普罗旺斯小姐什么回礼啊。”

翻动了一页任务报告的清道夫头都没回。

“她都说随便了,你就随便给呗。”

红摇头。

“凯尔希说,回礼要真诚。”

杜宾教官看着屏幕的画面在纸上写写画画。

“清道夫你跟普罗旺斯不是很熟吗,给她点建议吧。”

“谁跟她很熟啊!问我还不如去找那些研究源石的干员,她们可经常凑在一起讨论些‘天灾’、‘监控’、‘考察’之类听不懂的。”

“地灵小姐、艾雅法拉小姐她们吗,这样也有道理……”阿米娅念叨着,忽然抬起头来,“对了,红!”

“唔?”

“不如红就买一本天灾相关的书籍送给普罗旺斯小姐吧。”

红双眼一亮,“红知道了。谢谢阿米娅。清道夫,果然了解。”

“说了不了解!”

 

随后在三人的帮助下,红在购物网站下单了一本关于天灾研究取得新进展的畅销书。发货地在龙门,由企鹅物流负责运送,当天傍晚红就从能天使手上拿到了书,并在热情的萨科塔的指导下学会如何给商家以及物流运输人员好评。

参照当日的排班表,此时普罗旺斯应该已经做完整理干员简历的繁琐工作,在回宿舍的路上了。红迅速将书塞进大衣藏好,打开门如一阵旋风般跑出去。

“目标、发现!”

“呜呃呃呃?!”

眼前的红色残影一瞬间刹住,甚至带过劲风扑到脸上,普罗旺斯的尾巴第二次炸开,看上去比以前还大了一倍。

“啊、哎?红……?”普罗旺斯本能的后撤两步,一手撑在走廊的墙壁上。

红的兜帽都被吹掉了,两只耳朵在头顶一竖一趴,短发就像刚睡醒未经打理时乱翘着,普罗旺斯觉得自己好像在红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慌乱。

“红来给回礼。”

“突突”地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普罗旺斯看着红拉开大衣的拉链,手伸进去,不知怎么,她下意识觉着红要从里面掏出一柄扎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刀来。自己惯用的武器是弩箭没错,但是收下小刀用来防身,好像……也挺不错的,总归是红的心意嘛。

而她也的确看到了粉红色的蝴蝶结,将书本纵横捆起来最后作为装饰缀上的粉红色的蝴蝶结。

“《天灾探索——我们的恐惧为何物》。”红磕磕绊绊念出书的名字,又向前递了递,“红问了阿米娅、清道夫、杜宾,她们帮红选了这个。”

见普罗旺斯双手接过书,目不转睛却没有回话,红捏住大衣的口袋,问道:“普罗旺斯,不喜欢?”

“不不不不不,我、我很喜欢!”否定五连的普罗旺斯像博士捧着源石一样捧着红的回礼,“这本书我正想买的,但是一直没有时间上网。啊,总之,我非常喜欢,谢谢你,红!”

“唔,不客气。”红正了正身子,用有些正式的口气回应。

“红,你有什么想要的?让我再小小的回报你一下。”普罗旺斯说,“因为回礼对我而言有点贵重了呢,和蛋糕比起来的话。”

红的尾巴晃了一会儿:“红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此话一出,对普罗旺斯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今天之内两人看似进行了无障碍的交流,可普罗旺斯实际上一直处在心惊肉跳的高度精神集中状态,红明明还是个心智不完全的孩子、单看外表也只是过于冷淡,然而正对上红的目光时,那种想要忽视掉的恐惧便再也没法止住,完全出于本能的心悸。

没有直接接触的话,普罗旺斯还能尽量保持表面的镇定,这要是被摸了尾巴……

“只是摸尾巴?”普罗旺斯说。

“嗯。”

反正都挺过几次了,也不差这一下。抱着莫名必死决心的普罗旺斯如是想到,主要还是因为红那份热切地目光,丝毫掩饰不住期盼嘛。

“那……还希望你摸的时候慢一点。”普罗旺斯侧过身,让大尾巴伸到红的面前。

这下轮到红像博士捧着源石一样托起“回礼”,果不其然,手掌接触到的皮毛异常柔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毛躁,让手指陷进去的话还觉得痒痒的。红克制着动作,学习凯尔希给自己梳头的样子轻缓抚平尾巴上翘起的毛。

普罗旺斯的尾巴和她的头发一般,是好看的紫色,寻遍记忆,红回想到唯有“家”外的空地曾生长过一株这抹颜色的小花,在让人只能联想到“毫无生机”的土地上倔强绽放。没有任务、可以什么也不做的时候,红会攀到花开之处的树上,从叶与叶的缝隙间看下去,一天之内不同时刻下的花是不同的,中午完全暴露在阳光中的花瓣十分苍白,夕阳透染着红色时花瓣在风的摇动下仿佛失去生气而衰落,夜晚所有的东西都会落入黑暗,让红一度觉得紫色的小花在昏暗彻底笼罩住大地后便死了,但只要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它便复活了,继续舒展紫色的花瓣。

任何东西都是有味道的,植物们有着不同于食物的好闻的香气,可惜红并没能闻到那朵紫色花的香味,它在冬日到来前就死掉了,甚至来年也没出现。那如果有机会闻到的话,那朵花又会是什么味道?红将普罗旺斯的尾巴往怀里拽了拽,埋下头去。

“呜噫!红、你等等,别——!”炙热的呼吸“簌”地扑到无论是哪个种族都敏感脆弱的部位——尾巴上,普罗旺斯像被电流穿过一样抖了一下,伸手想去拉住红。

小鲁珀抬起脑袋,“普罗旺斯身上,也有红喜欢的味道。”

“呃,味、味道?”

“普罗旺斯像花。”红又摇了摇头,“但是暖暖的。”说完,红抱住尾巴接着动作轻缓的顺毛。

“……噗哈,真的是、小孩子一样的体会方式。”间歇受到不同程度惊吓的普罗旺斯,如此感叹着长舒一口气,颜色深沉一些的琥珀色双眼漾起暖色。

 

 

之后的一段时间,如果红能有幸碰到普罗旺斯,摸尾巴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算是背着凯尔希做了坏事呢,不过没有被发现的话就暂时不管了。

从餐厅出来好一会儿,红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番口腔残余的虾饺的味道,心下觉得还是只吃虾肉更好。

许久不曾有过大片空闲时间,红感到一阵不自在,尤其连作业也没有了,更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凯尔希不在,那不如去找博士吧,看她还有没有其他任务安排。红为自己寻找到前进的目标,折身向最上层的控制中枢而去。

途中意外的遇到了霜叶,这次有好好走路的红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嘛,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啊。”

“霜叶见到过博士吗?”红抖抖耳朵。

“找她有事情吗,我吃过早饭后在下层发电站见到过,不过不知道现在她在哪儿。”霜叶扯了下帽子。

“红今天没有任务,想去找博士。”

“你闲不下嘛?”霜叶扶额,“我要去制造站替班,跟你一起下去吧。”

于是明明是两人一起走,中间隔开的距离却足够四五个干员走过。霜叶对这种同路方式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一个体温低、一个身边五厘米是危险区,虽然只要红好好克制自己的话,也不是所有东西都会一视同仁被切碎就是了。

待抵达楼层后,两人在发电站门外瞧了一眼,只有黑钢国际的雷蛇在工作。霜叶礼貌地敲了门才进去询问,得到的回答是博士安排过任务后去了隔壁制造站。

“看来你还得跟我去看一眼。”

“红没问题。”

制造站的门打开,机器运转产生的“嗡嗡”声断续鸣响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的红豆,眼角还挂上点泪水,对门口的两人挥挥手。

“哈喽——”

“我来替班了,红豆可以回宿舍休息哦。”霜叶接过记录数量的表格,“啊顺便问一下,博士来过制造站之后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博士?”红豆歪头想了一下,“好像记着她说去最下层的宿舍来着……”

“多谢。”

告别红豆,霜叶站到制造机器边打开系统检查了一下,“那红你去宿舍那边找找看吧。”

红在门口站着,没有马上离开。

“嗯?你探头过来……想看这东西怎么做的?”霜叶顺着红的视线,从盒子中拿起一盘还没加工的记录带扬了扬。

“嗯,红可以进来吗?”

“当然啊,制造站又不是什么机要地方。”霜叶把手中的那盘丢给红,“接住,不要切了。”

红好好的拿在手里,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随后丢进盒子里。

“和普通的记录带也没什么区别啦,只是上面印了罗德岛的logo。”霜叶说。

红的注意又转移到机器上,“这个,不用吗。”

“自动模式的,基本上不需要人管,除了制造完定量后要重新设置步骤之类的。”霜叶两手揣进口袋。

“现在做的是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内容吧,都是干员们的作战影像,我看一下。”霜叶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数据给红看,“哦,是上次在龙门的作战。”

与控制中枢的屏幕比小了几倍的显示屏中放映着要刻录进记录带的作战影像:柏油路被击出数个裂口,街边的树木亦被斩断,子弹在空气中划出橙黄光影,还有不时传来的兵器相击发出的令人齿寒的声音。罗德岛的干员和龙门近卫局的部队与整合运动交战着,两方都有人受伤、死亡,但没有一方停下攻击态势。原本和谐平稳的龙门街道,此刻化作修罗战场?

红和霜叶看到影像中某处作为掩体的墙壁后,隐藏着整合运动的术师,在无人机和屠夫的掩护下,他双手搓出攻击力极高的光球掷向一名近卫局人员。然而一道银光伴随着破裂的声响从一个方向冲来,硬是打碎了那枚光球,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近乎癫狂的笑声。

“是拉普兰德啊。”

下一瞬,画面中的无人机被连续的子弹击坠,屠夫也倒在密集的法术攻击下,黑白的身影得以畅通无阻地飞掠过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那道影子在敌人中心的攻坚手前停下,奇形双剑交叉成十字,铮然切开浓重的烟尘和攻坚手防守的巨斧,拉普兰德再上前一步,右手剑穿透对方的心脏,身后敌人的身体均一歪,尽数倒下去。

拉普兰德沐浴着鲜血,向剩下的整合运动扬起笑脸:“诸位,不攻过来吗?”

大概因为后面的战斗过于血腥,影像只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这片刻里拉普兰德所展现的技术也够其他干员研究一阵的,比如调慢个几倍速去看她是怎样切瓜一样接连斩了几个人的。

霜叶用力叹了口气:“真想知道这些影像都是怎么拍的,居然还有分镜。”

红转身向外走去:“谢谢霜叶,红去找博士。”

制造站的自动门在身后关闭,红抬步走向楼梯。

实际上,这是红第一次看到拉普兰德的战斗,红记得曾经有一次作战是可以和拉普兰德出的,考虑到凯尔希说的“一定要保持好距离”,她本想在暗处远远观察一下白狼的动作好做准备,倒是见着博士急忙忙跑了出来,对拉普兰德又是弯腰又是合掌。白狼始终噙着笑,问为什么突然不让自己去作战,博士支支吾吾也没说清原因,最后只好以“你乖乖交接给玫兰沙,晚上贸易站我排你和德克萨斯的班”为交换,让白狼把双剑挂回腰上。

从那以后,红便没什么直接面对拉普兰德的机会了,只是时常听到其他干员对她的描述,那是个连自己人都觉得难以掌握的战场幽灵。清道夫也和红念叨过一些,拉普兰德的作战方式意外挺中她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战斗,不用想着怎么跟其他人配合,舒服。”

这回看了作战记录,红终于得以认识到这一点,不同于红的迅速和德克萨斯的精准,拉普兰德的战斗充满疯狂和有条不紊,明明是相反的词汇却恰恰与她相符。

但仔细想来,其实和日常的拉普兰德也没差,这位黑色笑话爱好者与他人交流的时候保持着很好的礼节,只要不笑出声来,单看那张笑脸并不会让人想退避三舍。

唯独有那么一次,红在夜晚的甲板上和拉普兰德遇上了,不过不知道对方记不记得那次相遇,总感觉那时平静的拉普兰德都有些不像“人”了。

本来是因为实在睡不好,再加上外面难得可以看到满月,红穿好衣服走上了罗德岛的甲板,在这只奔驰巨兽的头部,红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栏杆上的白狼。

迎面而来的风硬邦邦的,粗鲁掀落红的兜帽,扬起拉普兰德漂亮的银白长发,月光铺洒上去,像给她笼了一层轻纱。红看到拉普兰德低下头,向这边侧了下脸,带着伤疤的眼睛眨眨,仍然保持坐姿对她仰起脑袋,笑着说:“猎狼人,来看月亮吗。”

没有明显的战斗意图,也嗅不到杀气,红向拉普兰德靠近些许。

“是的。”

“哼,鲁珀的人,都喜欢月亮。”

红专注的去看拉普兰德的侧脸。

“拉普兰德,看月亮?”

“我来吹风。”

视线滑动,顺着线条美好的下颌滑到一节脖颈,因为敞开了黑大衣的缘故,能直接看到凸起的锁骨、运动式内衣包裹着的胸部、平坦光滑的小腹、黑色皮裤,和裸露的大腿上反射月光的黑色源石。

拉普兰德自始至终都在笑着,显得神秘又悠远,“叙拉古的月亮比这个大吧。”

“大。但红不知道,叙拉古,是家乡?”

拉普兰德上下扫了她一眼,“除了叙拉古还会有别的地方吗。”

“哥伦比亚。”

拉普兰德放声笑起来,“你真觉得德克萨斯的资料可信?”

红摇头,她不知道德克萨斯的是否可信,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拉普兰德明显话里有话的问题。

白狼并没顺着话题说下去,曲起一条腿踩在栏杆上,昂着头任由风吹开额发。

“猎狼人,你会用源石技艺吗。”

“红不会。”

“很好玩的哦。”拉普兰德抬起一只手,手掌上凭空闪烁着奇妙的光,就像她熠熠发光的双眼一般。

“凯尔希说,用多了会死。”

“呵,有谁会永生吗?源石技艺让我觉得在战场上厮杀有用不完的力量,切开血肉、斩断骨头、碾碎敌人,很好,很好!”

“拉普兰德,有血的味道。”

“啊?猎狼人,鼻子很灵啊。”拉普兰德笑着掐灭了手中的光芒,“要我告诉你一下……你的味道,作为回礼吗?”

白狼站起来,正脸对着红,深夜中群星的光芒都被掩去,月亮悬在她的头顶,光华如水。红看不清拉普兰德的具体表情,唯有那双浅色眼睛透着戏谑。

“算了,回去睡觉吧,万一你那个凶巴巴的监护人查寝发现你不在,被教训了可不好吧,哈哈哈哈哈。”拉普兰德转身离开,“小狼崽子。”

 

红很想反驳拉普兰德自己不是“小狼崽子”,这称呼无论从那个方面都凸显着她对自己的轻视,但遗憾的是红没有机会。

现在她已经从楼梯下到走廊上,底层是罗德岛新整理好的区域,还没完全投入使用,因此显得异常冷清,红能听到自己衣服摩擦的声响。走廊的灯也没有完全打开,日光照射不到里面,使得整个空间昏暗且封闭。

红吸吸鼻子,动了动手腕让小刀滑落到手掌中,她能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敌意,随着她的前进而愈发膨胀。

尽管在罗德岛里面,仍然不能放松。

金属破空的声音在面前不远炸开,红跳上墙壁掷出匕首,能听到“锵啷”的铁器落地声,但只有一声,就表示那该是红的匕首,对方的武器还握在手中。

红的手上又滑出三枚小刀。

前方传来靴子的硬底踏在地上的清脆声音,红几乎要发动攻击时又硬生生停下,因为来人正是那匹白狼——拉普兰德。

双剑被抵于地面,伴随她的前进划下伤痕,拉普兰德望向墙壁上的红,先行问好:“哟,猎狼人,好久不见。”

红跳到地上,“你好。”

“已经动过手了就不用再拘谨了吧。”拉普兰德提剑指着红,“你能杀了我吗?”

她的攻击在尾音结束的瞬间发起,两人间的距离在她一跃间缩短,剑刃凛冽斩下,红抬起小刀磕开了剑,拉普兰德飞速扬起另一只手,向红的身体横切。

红踩住地面向后滑开,又接连跳了两三步,再次拉开与拉普兰德的距离。

“躲什么?”

“红不和拉普兰德打,红来找博士。”

拉普兰德踱着步,“哦,找博士——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说罢便是一道剑气切来,红侧身闪过。拉普兰德转为反手持剑,两只剑柄汇聚起银白光芒被她笑着甩出去,那光直直飞出,没有命中主人的目标砸进了墙壁,直接凿出个坑来。

红身形灵活的闪避着暴雨般的进攻,但也深深知道如果不快点出手,绝对被拉普兰德拖个没完。

“猎狼人,出招啊!”

拉普兰德双剑齐出,左右交叉呈十字,这一招与作战记录中的十分相似,从两个方向劈向红的要害,剑身甚至裹上银白光芒,那是拉普兰德发动源石技艺的征兆,也就是说即便红后跳脱身,也会被法术攻击。

而红却在这极微小的间隙中跃起,“剑,从侧面看,只是铁片。”她双手拿着匕首朝奇形双剑狠扎下去,直记在剑身,红也接着这股力道躲到天花板上,双匕刺入墙中稳住身形。

“啊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猎狼人!这下才有意思!”拉普兰德笑起来,向上抬起剑。

“红,不会输。”红也握住匕首向下扑去。

剑与匕的交锋,就在一瞬。

“叮”的一声,两人的武器都脱了手,被什么击中后飞了出去。

落地的红和直起身子的拉普兰德一起转头,却看到德克萨斯站在那边,嘴里嚼着pocky。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想三个人互相打吗?”拉普兰德问道。

“胡扯,再让你闹下去这里就要被你拆了。”德克萨斯从两人中间走过,捡起了自己的源石剑,“红,跟我们来吧。”

“去哪里?”

“啊?你不是要找博士吗,小狼崽子。”

 

 

宿舍的自动门打开后,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均后撤了一步。

从头顶和面前而来的彩色物体,在接触到红之前就被切了稀碎,她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些纸片。

紧随其后的是鼓掌的声音,红这才得以看到宿舍里面——

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的是菠萝蛋糕,蛋糕上还插了几根小东西。桌边依次站着的,是普罗旺斯、能天使、凯尔希、博士以及阿米娅,除了凯尔希以外,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个圆锥形玩意儿。再向上看还能看到一个系着气球的红色长条布,写着“生日快乐!”

拉普兰德从红身边迈步走进屋中,“进来吧,博士这不是在你面前。”

博士今天也没有带着面罩,年轻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欢喜,她向红招招手,“现在各位工作人员都到齐了,主角也到了,那让我们一起说——”

“红!生日快乐!”

接连而起的“嘭”“嘭”声里,彩色纸条从圆锥形玩意儿中射出来,有些落在桌上,有些掉到地上,有些挂到了博士的角上。

红走到桌前,看着面前几个人的笑脸,还有些怔愣,“博士?凯尔希?”

“生日啦生日,今天是8月25日,是红出生的日子,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博士说,“凯尔希不会没教过你生日是什么吧?”

“教过。”凯尔希横了博士一眼。

红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低头看着蛋糕,还有一份被蛋糕挡住的大饼,上面画了图案。

“红,生日。”

“没错没错,说到生日就要办生日派对,说到派对,能天使是专业的!”红发的萨科塔捧起那份大饼,对红说:“看,生日特供苹果派!上面画了你哦!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了!”

“你画的这东西她能看出来吗。”拉普兰德杠了一句。

“总比某位近卫每次嚷嚷着千层酥实际上并不会做要强。”能天使微笑,“刚才不也一直没帮上什么忙,才被派出去接人。”

“下次出任务,你最好别和我一组。”拉普兰德笑眯眯,向红递了一个带有锈迹的小刀,“这个还挺好用的,你要是以后能用它杀了我也不错,哈哈哈。”

“pocky,你尝过的口味。”德克萨斯从挎包里拿出两盒用包装纸包起来的盒子。

“蛋糕是之前你吃过的菠萝味的,除此之外,这个给你。”普罗旺斯手里捏了一个紫色的毛团挂坠,“用我尾巴掉的毛做的,你可以摸摸看,一样毛茸茸哦。”

“这个是文具套装,我听凯尔希医生说,红最近的作业要写的字很多,正好用得上呢。”阿米娅双手捧着文具袋。

“哈哈,特地让大家准备了礼物给你哦!我和凯尔希一起布置的宿舍。”博士叉着腰,“啊,当然大家也都用帮忙。”

红对着眼前的礼物左看右看,视线还是转向了凯尔希。

“收下吧。”凯尔希点点头,向红弯弯嘴角,“生日快乐,红。”

 

 

而到最后,好好的生日庆祝会却变成了抹蛋糕大战,明明只有六个人也打得不可开交。

退居一旁的博士和凯尔希医生,手上捧着果汁。

“真好啊,庆祝生日。”丰蹄族的博士轻声道,“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过生日的小干员是谁呢?”

“你以前并不操心这个。”凯尔希说。

“以前……我反正都不记得了,现在开始做些新鲜事也挺好的嘛。”博士看了看凯尔希,“你看红和阿米娅玩得开心,不挺高兴的嘛。”

“这段时间恰好有这样的余裕罢了。”

“唉……不愧是你。”

“有话讲?”

“没没没,当我没说。”博士连连摆手,转过头去看打闹的一群人,半晌后接着说:“我们要更努力才行,为了让大家都有庆祝生日、好好玩闹的更多的‘余裕’。”

凯尔希没有回话,举起杯子喝光了剩下的果汁,目光也随着红的身影和阿米娅的动作,有了些微暖意。


评论(6)

热度(141)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